我不止一次看过元阳的哈尼梯田。我更知道,曾有无数的摄影家拍摄过它,无数的画家描绘过它,无数的诗人赞颂过它。毫无疑问,哈尼梯田的形象和色彩已经定格或沉淀在我们的记忆深处。那一座座矗立于哀牢山南部的崇山峻岭,从山麓至半山腰以上,都是层层叠叠的水田,宛若一面面闪着银光的镜子。山顶上全是茂密的森林,从林中流出的一股股清泉,注入田中,一级一级往下漫溢,有的多达3700多级,水田绕山,千回百转,重重叠叠,全面铺开,简直就是一道道变幻莫测的大地奇观。
这样的景观,早已被视为“大地的雕塑”和“云上天梯”,这样的赞誉,一般说来,都是以外界人的审美眼光来打量这片土地的结果。其实,在哈尼人眼中,那就是普普通通的稻田,是他们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和精神家园。
哈尼人原本生活在我国大西北地区,也许是由于气候变化、瘟疫或战争等原因,他们沿着横断山区的大江大河迁徙而至云南南方的山林里。可以想象,哈尼人对土地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们不断迁徙,不断逃难,不断忍饥挨饿。当第一批哈尼人来到这里的时候,站在河滩上,炎热难奈,雾气迷茫,只见瘴雨蛮烟,毒蛇横行,蚊虫肆虐。更恐怖的是,异族的追杀,让他们不得不继续翻山越岭,进入更偏远阴森的地方。他们一步一步登上了高高的山峦,那里森林茂密,阴冷潮湿,猛兽出没,人在那样的地方是难以生存下去的。
也就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哈尼妇女突然发现了一种野草的种子,偶然落入了牛打滚的水塘里,几个月之后竟然长出了像马尾一样的谷穗,待谷穗成熟之后,轻轻打下来晒干,除去谷壳之后,就变成了黄澄澄的米粒。
佟忠义 摄
虽然有了这样的“发现”,但若想在高山上生存下去,就必须面对各种挑战。于是,他们根据大山的海拔高低,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他们在半山腰停足而息,依坡建房,房子一般有三层,一层饲养牛马,二层作为居家,三层是楼阁或晒台。由于他们所使用的建筑材料是土坯和茅草,再加上他们大脑里总是出现大西北时候的帐篷形象,因此,他们建造的房子,外形犹如一朵朵美丽的蘑菇。
至于那种像野草一样的植物,哈尼人知道,它们姓“水”,没有水就没有它们。哈尼人望着大山,发现水源的秘密就藏在大自然的运行规律之中,山顶上有树林,而树林与水之间有着神秘的联系。只要仔细观察,就可窥见它们奇特的变化,山头上云遮雾罩,原始丛林里湿气浓重,水雾从河边升起,飘向高高的山顶,山顶上的树林给了水雾落脚的地方,从而降雨不断,淋淋洒洒,化作了山涧里无数条溪流和瀑布。
哈尼人牢牢抓住这片土地,开垦这片土地。他们从山脚开始开挖,先打实基础,再用大土饼层层垒起,每垒一层,用脚踩牢夯实,使其坚固稳定,不能有半点马虎,不能渗水,不能垮塌。越到高处,难度越大,田埂越垒越高,有的地方高达五六米。在某些地段,还可以使用牛耕,让犁刀深深插入土中,像割破厚厚的黑毯子一样,一卷一卷地露出了陌生的土层。这样的土壤,其实是需要哈尼人“养”起来的。他们先经过三年的旱地种植之后,让土壤变“熟”了,再因势利导地开掘沟渠,让密密麻麻的沟渠像一条条银链,缠住了一座座大山,接住了一条条清泉,让它们顺势流进村寨,流入“台地”。这样一来,在几十万亩“台地”之间,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水循环系统。即便不见一个湖泊,也没有一个水库,但“台地”上从不缺水,因为山顶上的原始森林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绿色水库”。
有了水,“台地”就变成了梯田。从此,哈尼人连连开凿水田,世世代代以种植水稻为生。在清代嘉庆年间编撰的《临安府志》中曾有这样的描述:土人依山麓平旷处开作田园,层层相间,远望如画。至山势峻极,蹑坎而登,有石梯磴,名曰“梯田”。水源高者,通以略彴,数里不绝。
可以说,水是梯田的灵魂,树则是哈尼人的命根子。而在众多的树木中,哈尼人最钟爱的恰恰就是最能涵养水分的水冬瓜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桤木。自古以来,哈尼人对树都怀有深深的感恩之情,在每个村寨的后面都有一片参天大树,那是他们用来顶礼膜拜的“寨神林”。在祭祀的时候,他们要深情地唱诵“祭树歌:
祭树,是人口增添的祭树;
祭树,是庄稼丰收的祭树;
祭树,是牛羊满山的祭树;
我们今天来祭树,
祭来大山样的福气,
祭来大水的吉祥。
哈尼人还有一个传统习俗,每当新生儿诞生之后,父母都要在寨脚的树林旁边种下3棵小树并将胎盘埋在树底下。哈尼人常说:有树才有水,有水才有田,有田才有哈尼人的家。
为了分水,哈尼人又发明了一项绝妙的办法——刻木或刻石分水。当哈尼人面对漫山数以千计的沟渠时,他们根据各家各户田亩的多少,经过共同协商,在木头或石头上开掘出大大小小的口子,然后把它们放置在沟渠的交汇处,当水流通过时,就被木头或石头上的水槽,自然分隔成一股股大大小小的水流,分别流进千家万户的稻田里。这种约定俗成的分水法,公平合理,世代相承,成为高山上一台台“磅秤”。
哈尼人选择了高山峡谷,实际上也就选择了他们的生产方式;哈尼人选择了水稻,水稻也选择了哈尼人。在水稻种植的全过程中,哈尼人都紧密团结在一起,成为他们特有的生活方式和生存哲学。从1月选种,2月育苗,5月插秧,7月除草,8月捆秧,到10月选种、收割,11月谷物入仓,一年里全体村民要以稻谷为主题,举行各种祭典仪式。
其中,“昂玛突”是祭祀寨神、水神和山神的一项重要活动,时间在每年1月即将育苗之前举行,预示着一年的农耕生产活动正式开始了。5月插秧之后,哈尼人认为秧苗在成长过程中,像小孩一样,极易生病而丢掉了魂魄,因此要及时举行“车拉枯”,用杀鸡宰鸭的方式,向祖先的祭台——“候勾”,进行虔诚的献祭,以此为秧苗“招魂”“叫魂”和“保魂”。8月,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大丰收,哈尼人随及举行祭祀天地诸神的重大庆典——矻扎扎。同时,为了让谷魂能够顺利回到寨中,回到家中,哈尼人又举行“嘎玛通”,也就是通过修整雨季损伤的路面,为谷魂的回归打开通道。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农业祭典仪式就是每年10月举行的新米节——“车施咂”。这一天早晨,每一户哈尼人家的主人都背上竹箩,拿着镰刀,走到自家的田头,象征性地割下三串谷穗,悄悄的带回家中。在路上,不能与任何人说话,以免吓跑了谷魂。到了家中,把其中的一串谷穗挂在“侯勾”之下,另外的谷穗则舂成稻米,与去年的老米混合,做成熟饭,然后与公鸡母鸡等祭品一起,供奉在“侯勾”之上,让祖先享用。之后,正式的大规模的收割活动便开始了。11月,收割回来的谷物,在经过晒干、吹簸之后,顺利入仓了。哈尼人便有了一段休养生息之时,他们欢欢喜喜地举行“扎勒特”,每家精心备办一桌酒席,摆放到街上,共同祝贺丰收,共同畅饮美酒。这就是闻名于世的哈尼“长街宴”。
一千年多年来,哈尼人根据不同的海拔高度,种植不同的水稻品种。其中,红米水稻是哈尼人最钟爱的稻种,现在的主要产区位于世界文化遗产地核心区——元阳哈尼梯田。这种水稻,生长期在180至210天之间,比东北水稻多出40至60天,而亩产却不到300公斤,只是东北水稻的三分之一。但这种水稻其实是一种“千年稻”或“万年稻”,是哈尼人在特殊的生长环境中最早驯化出来的古老品种。他们世世代代都种植这种水稻,千年不改,万世不变。从海拔100多米到2000多米的梯田里,都种植这种水稻。可见这种水稻适应性特强,对“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的山地垂直气候和谐相处,泰然自若。而且这种水稻的生命力也非同一般,对不同的稻瘟病有极强的抵抗力,即使感染了,也只会出现一点点病斑,不会大规模扩散。正因为这样,这种水稻产量虽低,但非常稳定,几十年如一秋,没出现什么明显的波动。
这个现象曾引起“农民院士”朱有勇的追踪调查研究。他曾在元阳的全福庄发现一个激动人心的“秘密”。那一天,他在一幢老房子的主梁上,发现了一些红米稻谷,外表黑乎乎的,积满了灰尘。经过调查,可以确定那栋老房子建于1891年,当时的先辈们按照哈尼人的古老习俗,在拉梁的那一天,把一小撮新谷包裹在主梁上,以祈求房屋及主人世代美满富足,年年有粮,岁岁安康。据此可知,那些黑黑的红米稻谷距今已有130余年的历史了,是已发现的现存最早的红米稻谷。
朱院士把这些百年稻谷与现代栽种的红米稻谷进行对比研究,发现两者的外观是一样的,就连里面的性状也百年未变。朱院士的团队又通过DNA比对,惊讶地发现两者的基因也是一模一样的。这就说明,它们是同一个品种,从1891年之前及之后,至少一百多年来,甚至上千年来,这里都在种植这个稻种,至今仍未停止,也未变异。而现代的水稻品种,在种植3到8年之后,便开始逐渐退化并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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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院士的研究成果还表明,哈尼梯田红米水稻的基因多样性极为丰富,其等位基因比现代水稻品种平均高出3.8倍,使得红米水稻在种植千百年之后,品质和产量仍然保持不变。因此,当面对着世界气候变化,以及病虫害逆境发生的时候,哈尼红米水稻品种就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有生物学家认为,哈尼族的红米水稻基因资源的多样性,是世界粮食安全的一个保障。
现在,即便已有成百上千的杂交稻种,哈尼人也不会放弃他们的红米水稻,因为他们已为此创造了一种生产模式,就像他们选择了半山腰,就不会再搬迁到河谷或洼地一样。如果贸然改变了生产方式,对他们生存的致命冲击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我曾有很多次机会,聆听和见证过哈尼人种植红米水稻的故事。可以说,为了栽种红米水稻,哈尼人付出的艰辛劳动是难以想象的。由于大多数梯田都开掘在半山腰,甚至在陡峭的山岭之上,别说去那里劳作,就是去走一趟,也如同探险一般,令人胆战心惊。更别说去那里打埂、插秧、打谷、背谷,负重而行了。有的人家的梯田,并不在村寨附近,而远在山林深处,在峰回路转之间,来回步行一趟也需要好几个小时。
当然,在哈尼人的眼中,梯田就是一家人的“脸”。无论如何辛苦,也要把它经营得好上加好,锦上添花,全家人的脸上才有光彩。因此,家中的小伙子美不美,几乎与他的相貌无关,而取决于他家的梯田美不美。如果某家的小伙子一年四季都围绕着梯田不停地劳作,无论挖田、修水沟、打埂、铲堤、选种、泡种、放水、撒种、犁田、耙田、冲肥、赶沟,还是养鸭、捉鱼、割谷、打谷等,都是一把好手的话,就会被寨子里的人视为最美的男人,赢得众人的赞美和姑娘的芳心。同样,梯田也“成全”了哈尼女人之美。她们常常穿着短裤,在梯田里不辞辛劳地拔秧、栽秧、薅秧、割谷,长年累月,风吹日晒,亚热带的阳光、泥土和山泉让她们裸露在外的大腿变得红润健美,强劲有力,成为哈尼族女性之美的象征。
在元阳,我们还可以目睹各种古老的耕作方式。比如说,过去,一直有人认为哈尼人种植水稻从不施肥,几乎接近原始农业,而施肥是农耕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项重要内容。事实上,只要我们亲自到梯田里走一走,就可发现,由于山高谷深,梯田之间高低错落,田埂松软,行走起来困难重重,运送肥料时不仅无法使用牛车马驮,即便用扁担去挑也困难重重,甚至难以完成。
在这种情况下,哈尼人有了自己的“灵感”,他们发现满山遍野放牧的牛羊,它们的粪便与山林中的枯枝败叶混合在一起,顺流而下,沉积在沟壑之中,在经过一年时间的自然发酵之后,一层一层地保存在那里,成为上等的天然肥料。每当雨季来临,梯田里的水稻开始抽穗,正是需要补充养料时,哈尼人男女老少顷巢出动,走向山涧沟壑,把那里的粪土肥水,通过“赶沟〞的方式进行疏导,让它们流动起来,迅速注入稻田。
此外,还有一种别出心裁的施肥方式,哈尼人称之为“冲肥”。平时,寨中有一个大池塘,专门收集人畜粪便、杂草、灰烬、垃圾、污物等,成为一个较大的公共肥库。当栽秧时节一到,哈尼人便打开山水,搅动粪池,让池中的肥水流入沟中,顺流而下,把所有的梯田都浸透一次。这种施肥方式,从表面来看,接近于“天然”状态,确实显得很“落后”,但从本质上讲,它堪称哈尼人的一项重大发现,蕴藏着农耕文明的伟大智慧。
鱼在稻花飘香的时节,迅速活跃起来,稻田里因此有了一种暗暗的“律动”,稻秆微微抖动几下,稻叶随之如同起舞一样,摇晃起来,一波接一波。那是鱼在水田里作业,有时冲锋陷阵,有时蹦蹦跳跳,有时翻转嬉戏,稻秆上的虫子因而掉入水中,稻叶上的飞虱也起起落落,最终一头扎进水里,成为鱼嘴中的美食。这样一来,鱼成为稻田里的“医生”或“清道夫”,保障了稻苗的健康成长。水稻抽穗开花时,鱼儿闹得更欢,大量的花药飘落水中,成为鱼儿争相分食的营养品。当哈尼人收割稻谷时,“谷花鱼”也成熟了,成为哈尼人酒桌上最香的一道美食。
哈尼人还特别喜欢在稻田里养鸭,那是他们世代相传的一个优良传统,目的并不仅仅为了在稻谷丰收之后,吃上香喷喷的“稻田鸭〞,更多的妙处在于为稻田请来了一群勤劳的“农夫”。平时,鸭子们在田里吃虫吃草,每天拉出大量的粪便,等于为稻谷适时施肥。我们也常常看见,鸭子也许比人更勤快,一大清早就开始工作。它们在稻丛中游来游去,闯来闯去,常常把稻杆上的露水碰掉了,露水少了,禾苗就更加健康,病虫害也随之减少。
鸭子最大的贡献是每天不停地把硬硬的嘴巴伸进水稻的根部和泥水里啄食,频率达1000多次。这种来自动物界的机械刺激,既让水稻内部的矮壮素和赤霉素等一系列内源激素发生了变化,又直接促进了水田养分物质包括水体中的氧气的流动,使得水稻的茎秆更加粗壮,生长发育更加健全,即使遭遇狂风暴雨袭击,也能傲然面对,屹立不倒。
有了鱼,有了鸭,人就在一定程度解放出来,再也不需要去专门施肥,即使“天然”式的冲肥和赶沟也要适度,不可过量,更不用说施加化肥了。梯田因此保持了它特有的绿色生态,仿佛一支彼此呼应的田园协奏曲,万物和谐,潜滋暗长,又生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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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前的选种,是为了来年的丰收而“战斗”,此时哈尼人的眼睛最明亮最坚定,就像优秀的侦察兵一样,一眼就可在一片片金黄色的稻谷中看准一株、两株、三株或一片最饱满的蕴藏着雄奇的传承力量的稻穗。哈尼人把它们轻轻地割断,带回家中,好生伺候,就像守护着一家人的生命和希望一样。即使遇到罕见的饥荒,也不会产生动它一动的念头。哈尼人有这样一句谚语,“饿死老娘,不动种粮”,就坚定地表明了种子在他们心中的神圣地位。
更多的时候,哈尼人之间也会交换稻种,你家的好,交换一些给他家,他家的好,又交换一些给你家。甚至在大家走亲访友的时候,也会把邻村最好的稻种带回来。有时,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也会把夫家的好稻种带一些回来。凡是发现了好稻种并把它们带回村中的人,都是无尚光荣的,村里的人常常以他们的名字或称呼来命名那种稻米。比如,有一位名叫阿窝窝的老人从邻寨带回的稻种在本村种植成功后,人们就把收获的稻米称之为“阿窝窝达车”(阿窝窝大伯的米)。
哈尼人把稻谷收割回来,晒干之后,就开始碾米了。昔日,哈尼人使用石磨水碾,只简单地去除谷壳,即便现在进入了机械化时代,哈尼人的碾米方式也依然保留着传统的某些特点,即加工后的红米完整地保留着米粒的胚芽。看上去,米粒细长,色泽红润,显示出“原初”的模样,如果盛在碗里,似乎可以看到有一种太阳般的能量蕴藏其中,简直就是一块天然的“红玛瑙”。
这样的米粒,没有破壁,依然是一种“活米”,如同一粒粒处于休眠状态的种子,保存着完整的生命体。仔细观察,米尖上的那一个小黄点,虽仅占米粒质量的3%,但营养成份却占整粒大米的50%以上,包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各种维生素、生物活性物质和一般食物中罕见的长寿因子——谷胱甘肽,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天赐营养源”。
哈尼人用红米做出的米饭,看上去有火一样的热情,让人心里舒坦而踏实,吃起有坚韧的口感,满嘴喷香,经久不饿。当然,哈尼人并不独享来自大地的饭香,他们想到了村里掌管最高级别祭祀活动的男人——咪谷,还想到了管理森林和分水的人员,他们都在稻谷生产过程中作出了特殊的贡献,因此,每一户哈尼人家都要在稻谷收割之后,把红米各分一份给他们,一般是每人各三升,每升约等于3.3市斤。
在平日的社交活动中,诸如回娘家、建新房、办婚礼和走亲访友时,也离不开红米。在哈尼人看来,每一粒红米都来之不易,在生产过程中都得到了天神、地神、山神、水神的保佑,同时在祖先的庇护下,通过全体家庭成员的合力劳作,最终才获得的成果。因此,稻米不仅是一种充饥的粮食,它还具有了人一样的灵魂,代表了一种“圣洁”的力量。在红米出现的地方,就是生命、财富、健康、平安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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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哈尼人来说,红米水稻还有一种诱惑力,那就是这种水稻的桔秆较高,有的长达2米,可以用来铺在房顶上,如同一个茅草“罩子”,较为完美地为哈尼人遮风挡雨,装饰房屋。在过去,因为哈尼人的“蘑菇房”一两年就要修缮一次,而当时最需要的就是那种桔秆颀长的稻草,用它们覆顶,房子更温暖,也更有诗意。此外,哈尼人喂养的牛马,也最喜食红米水稻的桔秆,仿佛那是它们与身俱来的最好的饲料。
最后,我要出示一份资料,它真实地表明,元阳县没有一块平整的大地,80%都是坡度在25度以上的典型山区,但哈尼人却在这种山高谷深、气候复杂的地理环境中,创造出了如此“发达”的梯田农业文明,其艰辛程度和巨大付出是内地省区无法比拟的,但其包含的农耕智慧却达到了较高层次。这里不仅是云南省著名的粮食主产县,而且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粮农组织分别认定的“世界文化景观遗产”和“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其影响力早已辐射全国,走向世界,这是何等的人间奇迹?
责任编辑:目则珠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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